鲈鱼堪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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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橘/橘夏』三块方糖

(前言:没什么剧情,练文笔。(然而文笔也没练好……)内含三分之一车车,少量橘夏,注意!私设如山!先放无车的,真想看车的看我置顶。)


双叶夏莉莎有三块方糖。


第一块方糖是她叫橘和都放入她咖啡中的那一块。早上八、九点钟的光景,阳光并不烫人,新鲜的麦芽糖色彩从窗口一层层渲染开去,渐变成一种不显著的澄澈。她斜倚在椅背上,看着橘和都为她忙前忙后张罗咖啡,兀自垂了眼睑,默不作声。春寒料峭,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安静地蜷缩着像一只皮毛柔滑,有着古典的灰色的猫。


咖啡被端上桌,缭绕的雾气纠缠粘连,热烘烘的直往她皮肉上乱撞。她虚眯起眼睛,目光仿佛要穿透桌上捧着的咖啡散发出来的氤氲,看见橘和都那张白净的、好欺侮的脸。心头翻滚上什么东西直涌进眼底,她眨巴眨巴眼就想让这东西流将出眼眶传递给橘和都。可惜,乳白色的雾气就是乳白色的银河,阻隔了除了声音以外的一切信物,让虚无缥缈的光层层反射直到看不见为止。


明明和橘和都也没相处多久,怎么像是磨合了很久的合拍情侣?侦探小姐皱皱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滋味醇厚绵长,让她想起中国的碧螺春,只有精细的人方才喝出“吓煞人香”。嫩绿的茶叶在杯中沉浮。不像二锅头,酒香和辛辣都到嘴到肚,踏踏实实地非要人逼出几滴泪才罢休,从喉咙一直烧到肺叶、胃子,烫得人飘飘忽忽。侦探小姐不擅长喝酒,因此她更喜欢碧螺春,正如橘和都,温吞,骨子里倔得很,万不可冲撞了,否则就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和气魄。


有些苦了。双叶夏莉莎回味了一下口腔里残存的味道,颇为嫌弃地皱眉。香自然是香的,可是香和苦并不冒犯啊。


和都,加点方糖进去。她颐指气使,如同某个国家的女王。


双叶夏莉莎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橘和都一定会照着她说的去做。她曾有过许多盲目的自信,有的时候这些自信差点要了她的命,可面对橘和都的时候这些自信永远不嫌多,因为它们永远有着落。橘和都接过她轻飘飘掷下的话语,忙去拿方糖。


如果说双叶夏莉莎一定要做女王,那必定是橘和都的女王了。双叶夏莉莎的乖僻,她多得数不清的弱点,她严重的强迫行为,橘和都全都努力试着接受,比方说82度的咖啡、稀奇古怪的睡衣,以及对美丽的奇怪执着。


人们常说,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的。橘和都却觉得也不尽然。她愣头愣脑地闯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撞进一个古怪女人的领地,却甘之如饴。双叶夏莉莎是从来不允许她拒绝的破坏者,是恣意张扬的雷电光弧撕裂天际时的紫光,是班里那个总是跑得比谁都快的领跑者。于她来说,世界没有七大洲四大洋之分,只有战火纷飞的泥泞之处、宁静祥和的小巷和双叶夏莉莎,仅此而已。


橘和都在她的咖啡里投入一颗方糖,糖透明得如同玻璃反射了柔软的光。橘和都帮她搅拌,雾气更加浓厚,像厚厚的黄油糊满了视线。她把咖啡推给双叶夏莉莎,自己就坐在了对面吃早饭。

早饭只喝咖啡胃子不会难受吗?橘和都想着,恶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牛奶解气。现在不爱惜身体,老了以后还不知怎么痛苦呢!橘和都忿忿不平地生闷气,好像坏了身子的是自己一样。可她的视线又忍不住悄悄移到双叶夏莉莎的手上。

橘和都其实挺喜欢观察双叶夏莉莎的,尽管她自己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够好看吧。双叶夏莉莎握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轮廓深刻而清晰仿佛是一下下削出来的洁白雕塑,修长有力。


这样的手是拉大提琴的手,也是拿枪的手。双叶夏莉莎拉大提琴时橘和都常站在一旁静默地听。大提琴敦实,声音也厚重,几乎要引起胸腔的共鸣。双叶夏莉莎低眉敛眸,收起锋利的眉目,整个人像是静物画。若是在黄昏,荒芜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反更加深了轮廓线条。似乎有渺远的钟声传来,橘和都感到惊心动魄,多少兵荒马乱的岁月在那一刹那间被擦拭到不着痕迹,远近交叠的景象在音符中没入尽头。熠熠生辉的细小尘埃在空气中拼接成关于双叶夏莉莎的,复杂难解的符号。


医生小姐,你以为我没察觉到你已经盯着我的手看了一分钟了吗?哦,现在是一分零十秒。双叶夏莉莎喝完咖啡放下杯子,颇有些戏谑地向橘和都挑眉,嘴角噙着清浅的笑容。


橘和都慌乱了一下,但还是恶狠狠地夺过杯子,转身就走进厨房,没有言语。双叶夏莉莎从橘和都的眼神里可以推断出她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装作了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可爱。她安心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嘴里还念叨着:红茶,常用素白瓷杯,水温90度,用来表现明亮红艳的汤色;绿茶,则择光洁明亮的玻璃器皿,水温75~80度以展示绿茶浮袅的姿态与清鲜柔美的口感。橘和都听了,一头雾水。双叶夏莉莎却心情大好,晃悠悠地走了回去。


说到拿枪的手,橘和都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何止双叶夏莉莎拿过枪,自己还拿过枪对准过双叶夏莉莎,最终也没扣下扳机。


第二颗方糖的故事,就发生在那之后了。是双叶夏莉莎主动扔给橘和都的,严格来说不是方糖,是方形糖。


橘和都以为双叶夏莉莎带着入川真理子一起跳下高楼死了。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蜷缩成一团咬着牙流泪度过了那一段麻木不堪的岁月的。她厌恶自己到了一种无解的地步,每次抬起头都觉得阳光更是一场冰雹,胡乱砸在自己身上疼到心底里去,激烈、窒塞。


所以当她精神恍惚地站在街道上,看见双叶夏莉莎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以为弥足是美梦。入目的尽是让人心脏酸楚的颜色。那一刻时间是停止了流动的,世界像被滴入奇妙的墨水般微妙地变了形状。


她又忍不住在双叶夏莉莎面前哭了。双叶夏莉莎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她最害怕看见女人的眼泪,更别说是橘和都的了。她啧了一声,在口袋里摸索一阵,笑着对橘和都说,抬头。


橘和都眼眶发着狠地泛红,却还是抑制住呜咽听话地抬起了头。


双叶夏莉莎潇洒地将手中的糖抛给橘和都。糖在空中划过弧线,跌进橘和都忙不迭伸出的双手中。橘和都愣愣地抬头,见双叶夏莉莎笑靥明媚一如当初的古怪侦探:“走吧,回221B。”


橘和都想起以前和她一起办案的日子。那个时候她精神还不太稳定,也常出现关于战争和死亡的幻象,背上会呼啦啦一下子涌上灼痛感,大片大片的肌肤被假想的火焰噬咬,烫得火辣辣的让她怀疑自己背后要生出翅膀来。她眼神空洞地快速从背后扯着什么,什么也摸不到,可是她确实从背上扯下了看不见的什么。


那一次刚办完案,橘和都走在双叶夏莉莎的身旁。她无法摆脱脑中漫长如涨潮的赤红浸染,道路每踏上一步都像在伸长,向着不知名的远方,而且阴险地潜伏着漫长无底的坍塌。到处都散乱成一片,人影散乱,色彩散乱,白晃晃的日光直往她头上浇。橘和都知道症又发作了,她胡乱地喘气,倚在墙上后又忍不住蹲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双叶夏莉莎明显看见橘和都迷惘的眼神与反常的行为,听见她急促的呼吸以及几乎歇斯底里的喘息,注意到她眼泪从睁大的眼眶中扑簌落下。她清楚地知道橘和都的PTSD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如此突然地发作还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慌了手脚。


侦探小姐引以为傲的智慧大脑此刻失去了它应有的功效。橘和都眼前的一切风景都模糊了边缘,如同透过磨砂玻璃折射出来的光扭曲而虚伪,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压迫感使她无法呼吸,动弹不得。她很想大声喊出双叶夏莉莎的名字,但舌头像被麻痹了一般不能振动分毫,只能用尽全力张开嘴,没有声音。她知道这样一定很可笑,像演哑剧的小丑,狼狈至极。


双叶夏莉莎咬了咬牙。她定定地站着,随后弯下腰伸出手一把拉住橘和都的小臂把她拽起来,让她扑进自己的怀抱中。双叶夏莉莎用手臂紧紧箍住橘和都,也只有这样的力道,这样切实的温度,这样叫人喘不过气的距离才能给橘和都带来安全感。


橘和都攥着双叶夏莉莎的衣角攥得指节都泛了白。她把头搁在双叶夏莉莎的肩窝上,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她想让经历过的一切丑陋与疯狂随着眼泪流得干干净净,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空中了无痕迹。她头痛欲裂,呜咽中带了几分呻吟的意味。


双叶夏莉莎也闭上了眼睛,只是安静地等待橘和都发泄出来。这时候她想到的再不是破碎的肢体,而是橘和都的眼眸,揉碎了一汪柔软的水泽。她在自己的命数中看见了裂纹,并且无休无止地向四面八方张牙舞爪而去,不过她也乐得如此,放纵自己沉溺下去无须自救。橘和都总是在她面前逞强,摆着一副强硬的嘴脸,心里却脆弱如动辄要粉骨碎身的贝壳制品。这次趴在自己肩头好歹哭过一场,应该也可以知道“双叶夏莉莎是值得依靠的人”的道理了吧。


橘和都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得凶的时候只想着让世界都颠倒转个个儿,渴望一场末日黄昏将自己压碎。她满心以为洁癖的双叶夏莉莎会将自己推开,就不管不顾地抵死纠缠让她无法逃开,不过双叶夏莉莎意外的安静和顺从让她现在想起来也吃了一惊。她那时都怀疑五脏六腑要被哭得挤出眼眶了。待哭声渐息,她只是红着眼睛不敢看双叶夏莉莎,抿了抿嘴就牵上双叶夏莉莎的手快步往家走。她没注意到牵手这一动作有多么暧昧,只是想也没想地盖了上去。双叶夏莉莎倒也没挣脱,就这么被橘和都拉着走了。可惜橘和都没有回头看双叶夏莉莎,不然她将看到的是双叶夏莉莎眼角眉梢都染着薄薄的笑意,眉目如画。


那可能会是橘和都看到的双叶夏莉莎最为开心和真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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